第二十二章 消失(1 / 1)

来人是阎王,还有一个懒叽叽靠在门上面容已带了不耐烦的凌决。

许祈有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江颂,想到阎王那天的帮助,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俩人放了进来。

凌决一进来就左看看右看看,显然没有一点来人家做客的自觉,瞥了眼跟在许祈后面的江颂,“还挺有人样。”

江颂抿了抿嘴没接他的话,看向阎王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,正色喊了人,“父亲。”

阎王点点头算作答应,面容严肃地仰头看着天花板,从进来时手指就一直在轻敲着墙壁。

过了一会他才低下头来,又恢复了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,抱歉地对着许祈笑了笑,“打扰你们了,之前你也应该有听阿颂说了房子的事,前些时日我被一些事情绊着一直没过来,今天终于得了闲就过来看看。”

许祈点点头,看阎王刚刚的样子应是个棘手的阵法,他一个不懂鬼神之事的凡人问多了也没用,但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还是问了,“现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?”

阎王顿了顿,看了一眼江颂,还没开口凌决就大大咧咧凑上来搂着阎王,“也没什么,就是没解好江颂可能要魂飞魄散了而已。”

许祈显然被吓了一跳,惊恐地看向江颂,还没等到安慰的话凌决就被阎王一把挥开了,“别听他瞎说。”

阎王面色平静地扫了一眼凌决,后者接收到眼刀终于老实下来,不知从哪掏出个包来开始摆奇形怪状的器具。

“一会我跟凌决要开始解阵,你先回房间,可以吗?”阎王转头看向一脸忧虑的许祈,语气又放柔了,带着点商量。

许祈看了一眼江颂显然不太情愿,被他捏了捏手心低声安慰了几句才走回房间。

假设有如果,许祈宁愿自己没有乖乖听话进去,而是固执地陪着江颂。

可惜谁也不能料到最后,也没有如果。

见房门彻底关上,阎王扬手在门上起了个小阵确保封住之后才扭头跟江颂交代事宜,面容已是严肃非常。

——

许祈进了房间原是坐在床边,却发觉脑子越来越晕沉,最终歪倒在床上睡过去。

等他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,窗帘今早被拉开了,留了一层薄纱,透过去能看见迷蒙的月亮隐约的光线照进来。

他愣愣地盯着看了好一会,下意识摸了摸身边,什么也没有,抬头看像天花板,也没有。

等察觉到喉咙的不适他才懵懵懂懂起身去倒水喝。打开门时,一切家具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,但又好像少了什么。

少了江颂,还有他沙发上搭的外套,茶几上吃了一半被封好的薯片,阳台上被他养得半死的仙人掌。

像被彻底的抹除,又像从未出现,只是一场真实的梦。

许祈借着卧室透出来的光摸到客厅灯开关,一下亮起来的屋子更显得空荡荡的,透着股冷清。

许祈握着杯子站在餐桌边,愣愣发呆,后知后觉发现关于江颂的东西全部消失了。

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慢慢席卷全身,他不信邪地踏遍整个屋子最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原地。

他死死盯着桌上的绿植,一直到眼睛发酸发胀。

他突然在想自己这段日子是不是一直在做梦,一个真实的梦,入梦者的来去他无法左右,却又一次又一次沉浸在这个荒唐的梦里,快要分不清现实。

又这样坐了好久,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转了小半圈,杯中的水早就没了。

许祈沉默地把杯子洗放好,他挪到客厅沙发上开了电视,等综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,才觉得这个房子没有这么空。

他抱着膝盖蜷在沙发里,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却无法聚焦,思绪已经跑了好远。

“江颂…”许祈低声喃喃,出口时眼泪已经落下,情绪决堤一般,却又像被扼住喉咙,他无声地哭着,全身颤抖。

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,才惊觉刚刚被匆匆打开的阳台门还开着。

许祈随手摸了泪,木着脸去洗漱好后回了卧室。躺在空荡的床上时,他下意识查了一下手机里的日程,却发现记忆里已经请好的小长假变成了短期病假,明天他要去上班,并且已经签好了一个项目,要交初步设计方案。

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修复坏掉的齿轮,让他再次往正确的方向运转起来,锈蚀的痕迹不复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