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笛飞声(2 / 2)

脆放了手,笛子便被余瑶顺利拿到手上去。

孟九徵:“还未问姑娘,玖儿托你打探什么?”

那时他起病突然,但她的话他还是有听在耳中,一时不免问起。

余瑶却稀罕地摸了摸手上这笛,只说以为是翠竹制的,因匠人手艺精湛,才叫它至如今都保留着竹的翠色,但此刻一入手,方知不对,这笛触感微凉,入手沉甸,竟是一整块的翠玉所制,也不知是哪家的匠人如此巧夺天工,做了这等精巧的物件。

谁家玉笛暗飞声,她少时读书,还以为“玉笛”只是诗人美好的修饰。

孟九徵见她抚着笛发呆,好笑扣桌问:“姑娘?”

余瑶:“啊?”她没头没脑。“这笛吹得响么?”

孟九徵:……

他看看她掌心里的笛,虽不明白她何以要问这个,还是点头:“自然吹得响的。”

余瑶兴致起来:“那公子你……不,我……呃,能试试吗?”

“是姑娘要试还是我要试?”

孟九徵愈加好笑了,目光在她手上的笛子和她脸上转一圈,心想难道她对笛这一乐器颇有兴趣?甚至在行?

一面想,一面坦然:“若是我试,怕是难了,我并不擅笛。”

准确说一窍不通。

余瑶吃惊:“咦?”

是真的不会,还是谦虚?她观他日日握笛在手,还以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。

“公子是自谦么?”她诧异。

孟九徵道:“所有乐理都非我所好,不是自谦。”

他见她一脸惊诧,满脸“不敢相信”的神色,再度忍俊,握了拳抵唇问:“姑娘以为我会?”

“呃……”

虽然是有点“既然不会吹笛,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笛子!”的震惊和愤懑,她道:“只是有些惊讶,因为公子你总是拿着笛,我以为你颇擅此道,我就只会一些……”

孟九徵若有所思,他是整日拿着笛么?不是罢,有几回他手上应该拿的是扇罢?虽记不太清,但也无需过多纠结于此。

他微笑道:“姑娘若喜欢便送给姑娘,就当是给姑娘压惊。”

“诶?”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,余瑶瞪圆眼睛,“不不,我只是想听听音色,不需要送给我……”

她立时把笛放回桌上去,表示自己虽然拿着它不放,却并非因了想要。

孟九徵也不强让她收,把话题拉回他先前的疑问,复问一遍:“玖儿说要姑娘打探什么?”

因宋玖是宋帅之女,若要问这边的事,大可直问其父或他,或是看起来就和他们关系匪浅、又与她交好的余瑶,但如今事情层层转手,宋玖托余瑶相询,余瑶转问鉴安鉴宁,不料他们不在,才迫不得已前来找他。

他当然不信宋玖想问的是什么惊天大事,但性格使然,仍想问个清楚。

余瑶:……

她难得支吾了,嘀咕道:“不问也可以吧,公子这样,猫是养不了的。”

少不了要把她屋里的小猫连同猫舍再给宋玖送回去,既然养不了猫,那交易当然无从谈起,这问题也就问与不问都无所谓了。

孟九徵一顿,未料她提起这桩,片刻后思忖着道:“先前姑娘那样着急,等不及鉴安、鉴宁回来,是想着直接问我不是?”

余瑶讪讪点头。

那是她新得了猫,有些得意,忍不住心急的缘故,按道理,她应该耐心些等鉴安鉴宁回来的,说不得就没有方才那场风波。

因她和宋玖设定的期限并不紧,甚则宋玖还说就是问不出也无妨,小猫可直接赠予她,毕竟情谊在那里,这些条件说是条件也是条件,说是玩话也是玩话。

余瑶想着,心里一暖,暗道大不了之后她再悄悄去问鉴安鉴宁就是了。

“姑娘与玖儿的交易既做不成了……”孟九徵莞尔,“那与我做如何?不用猫,用这支笛。”

他将笛往她这面推了推,温声说道:“姑娘若告诉我,那这支笛就是姑娘的。”

左右她承认她之前就打算直接问他,那便说明这疑问并非什么要紧的秘密,甚至就是问了但不告诉宋玖答案也可。

他含笑:“姑娘虽未能得猫,但为了玖儿,也还是想替她问个清楚,可对?”

就算不能养猫,她为了宋玖,也一定会之后再寻人,好告诉她答案。

余瑶:……

她承认她很心动,于是很可耻地把之前定下的之后再偷偷问鉴安鉴宁的想法埋葬,但开口屈服于孟九徵开出的价码之前,余瑶想了想,还是率先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:“公子为什么对这些如此在意?”

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,孟九徵追根究底的习惯。

“这个么……”孟九徵想了想,笑道,“想来是好奇,到底是什么样的疑问和答案,竟在姑娘心中与一只猫同等分量。”